蘋果的保證(Apple’s Assurance)
蘋果是產品製造商嗎?以販賣優良但昂貴的硬體獲利?
知名部落格 Asymco 發現,如果以「服務」的眼光來分析蘋果,對它的昂貴會有完全不同的看法。
作者假設一位消費者手中擁有 Mac、iPhone、Apple Watch、iPad 與 Apple TV 各一台,然後定期更換新機。根據費用,可以得到以下這張表格:
資料來源:Asymco
第一欄是產品價格。第二欄是更新間隔。第三欄是分攤下來,每年的成本。第四欄是其他相關費用。
重點是第五欄,也就是產品分攤下來每天的費用。我們可以看到 iPhone 最貴,每一天的使用成本約 $0.99 美金,約台幣 33 元。全部加起來每天費用為 $3.53 美金,約 116 元台幣。
對許多已開發國家的中產階級來說,每天不到 $4 美金是非常可以負擔的價格。大約即是每天一杯星巴克。如果再考量科技產品的重要性,以及對日常生活、工作效率的幫助,甚至許多開發中國家的人民都願意多花一點錢。iPhone 在「換機族」的市佔更勝「首購族」的市佔,就是這個原因。
當我們看上面這張表,就會開始拉長時間軸思考,並且注意到各種使用情境。「原來科技產品是一輩子的事。」而原來蘋果賣的不是單一產品的點,而是整個「蘋果式品質」的面。使用者聘雇(hire)蘋果產品,在不同的情境提供科技服務,就像我雇用 KKBox 提供音樂享受一樣。
這個角度大幅打開我們對蘋果商業策略的思考空間。其實蘋果的 iPhone、Mac、Apple TV 等各個產品,以及實體的 Apple Store,其整體是提供一種品質保證(assurance)–「跟著我,就會得到最好」。它販賣的越來越接近服務,而不是一種產品。
蘋果推出 iPhone 分期付款方案,只是把「服務」的特性,更具體的以月付方式提出而已。
許多人批評蘋果迷「盲目追隨蘋果」,而不購買 C/P 值更高的三星(或新力、宏達電)手機。我想這還是把問題說反了 — 為何 C/P 值的計算,可以不包含信賴感的情感價值?
Android 追不上的策略
推出分期付款以及每年「舊換新」看似簡單,實則為多年積累的成果。幾乎只有蘋果作得到。
分期付款本質上是一種折扣,只是折扣的不是金錢成本,而是時間的風險成本。蘋果必須馬上提供手機,但費用卻是分期收取。萬一顧客付不出來,其中的風險由蘋果承擔。(在本方案由財務公司 Citizens 負擔,但最終也會轉嫁到蘋果身上。為簡化以下以蘋果討論)。
只有蘋果適合承擔這樣的風險。一來它資本雄厚。二來它的顧客最有錢,風險最低。
推出「舊換新」門檻更高。「保證舊換新」的前提,是蘋果的二手機能夠賣得好價錢。而大家都知道蘋果的手機最保值。為什麼?
因為手機要保值,必須作業系統能時時更新、有充足的 App 支援,而且能夠跟其他周邊配件配合。在實務上,這代表少量的旗艦產品,自有的作業系統,廣大的開發者以及廣大的使用者。這是蘋果。
換句話說,蘋果這個策略正打在 Android 系統「破碎化」的軟肋。不論是三星、Sony 或是宏達電,其產品多,但作業系統都不在自己手上。無法掌握使用者體驗,就很難建立品牌辨識度,更難以保值。這樣很難推出保證「舊換新」,因為消費者自己都不確定下一台手機會是三星。
選擇定期舊換新,代表消費者開始以長期、甚至終生的尺度在選擇科技產品品牌。而正因為蘋果提供的是服務,不是單個的產品,因此這是它最能發揮優勢的策略。
(註:這倒不是說 Android 的策略不對。只是 Android 的策略目標 — 普及 Google — 與蘋果不同。)
可預測性、Apple Watch、中國
上述是在品牌定位的策略意義。在財務面,分期付款有立竿見影的幫助。比如說蘋果更能預測未來銷售量,穩定金流,降低顧客的流失率等。同時舊換新也有助於彌平蘋果產線暴起暴落的問題。
另外,這些方案也可能有助於克服蘋果的兩個成長障礙:中國與 Apple Watch。前者是指已開發國家的智慧型手機市場已經飽和,但蘋果的高價位不利於打入開發中國家,特別是中國。後者是指 Apple Watch 銷售不如預期。
而提供分期付款,當然會降低 iPhone 的入手價,有助於打入開發中國家。特別是不盛行電信商補助的國家。
而 Apple Watch 據傳銷售不佳(以蘋果的標準),其中一個原因是「保值性」的疑慮。許多愛錶人士說『我的 Rolex 可以戴一輩子,Apple Watch 兩年後就變慢了怎麼辦?』這時「舊換新」可能就是答案。蘋果每年提供一支新錶,就不必擔心太慢啦。(Gogoro 也面對類似的疑慮,可參考)
若是 Apple Watch 真的也推出定期「舊換新」服務,就說明蘋果並不是用傳統瑞士錶廠的價值主張(value proposition)在經營,不是在主打「永恆性」(timelessness)。雖然這還是我的揣測,但會是很有趣的策略差異點。
結論
總而言之,蘋果推出分期付款與舊換新方案,背後其實需要許多準備工作與條件。直接掌握顧客、保證舊機的價值,在在都代表蘋果正從單純硬體的販售商,轉向一個提供整體體驗的服務商。這正符合人類無時無刻需要科技服務的未來。